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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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華國西部C城，二月暮冬，這天的C城太陽很大，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C城郊區建起了一個大型基地，建在最外層的圍墻有九米多高，每隔一段距離圍墻上都設了一個瞭望臺，最外層往裏走二十多米的距離，是一圈同樣磚石搭建起來的圍墻，只高度低了些，只有六米。
最外層的圍墻上坐著兩個人，一個身形嬌小一個身姿挺拔，一個女孩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瞭望塔磚墻上，擡手遮著眼前的光亮，一個縱然微彎著背也難掩如松氣質的男人遠望前方的眼中沒有聚焦。
“王林，你說到時候通道會最先開在哪裏？”女孩放下手，擺蕩著懸空的雙腿，隨口問道。
王林收回視線，眼裏盯著圍墻外那條寬三米的護河，道：“世界壁壘最弱的地方，最能吸引深淵怪物的地方。基地這邊估計會有一個。”
“唔——我也知道基地這邊會有一個，我就是想知道，第一個看見通道撕裂開來的人，會是什麽表情？”宋筱雅眼中泛著好奇的光彩，眨眨眼，視線突然朝一個方向定住了。
那裏，有時空波動的能量——C城的第一條通道，已經出現了。
接著C城傳來的時空能量波動越來越多，方向雜亂，能量含混不一，漸漸認真起來了的宋筱雅數著數，聲音有些沈悶地道：“一共二十七個通道，這是第一波，最強的怪物實力大概在中級上下。”
正在這時，宋筱雅覺得渾身一輕，以往察覺不到的束縛陡然消失，她對著身後的磚墻用了點力，在看到磚墻有變形跡象後就收回了手，她十八點的力量屬性值，總算是回來了。
“走，我們下去松快松快，好久沒打怪了，都不知道手生了沒。”宋筱雅朝王林招了一下手，兩手撐在磚墻上，往下一跳，柔韌的水膜接住了她並且減輕了同地面的碰撞力，宋筱雅在地面上的行走十分自如。
王林緊隨著跳下，地面突然鉆出一根藤蔓，在他落到一半的時候纏住了腰身，然後輕手輕腳地把王林放在了一旁。
“我到另一邊去，你記得把藍藍帶出來，小心些。”王林囑咐宋筱雅一句，便帶著肩上的格子跑到了另一個通道口附近。
基地圍墻這邊是只開了一個，不過還有一個開在了基地裏面，王林現在跑去的方向就是位於基地內部的那個通道口。
“嗯，你也小心，現在面板開了，記得裏面還有藥可以用啊！”望著王林跑遠了的背影，宋筱雅大聲喊道。
王林往後擺擺手，數根藤蔓從地底鉆出，一根又一根像是傳接力棒一樣地將王林帶到了圍墻裏面。
宋筱雅將藍藍從識海裏帶了出來，放在肩上。
“藍藍，我和你一起打怪！”宋筱雅拿出魔杖，充沛的水系能量聚集在魔杖頂端，她的口氣難掩興奮，“任務要求擊殺怪物，那我們就多殺，有多少殺多少！”
“嗯嗯，筱雅加油，藍藍陪著你一起打怪！”藍藍在身側凝聚起數道水箭，兩眼彎彎，同宋筱雅一樣渾身都迸發著戰意。
通道口裏出來的怪物有宋筱雅熟悉的也有不怎麽認識的，不過由於它們的等級實力都不高，宋筱雅一魔杖數個水籠，藍藍一個水箭滅殺一個，互相配合，像蝗蟲過境一樣地將所有怪物紛紛收割。
通道口一次性進出的怪物容量有限，殺完了這些，還沒出來的暫時也出不來，宋筱雅站在通道口一側，兩手抓住藍藍往對面一扔，水膜托住了它，最後藍藍漂浮在同宋筱雅同高的位置。
“來，藍藍，我們同時印下契約。”宋筱雅的魔杖頂端結出了一個藍色印記，她右手持著魔杖，在通道口一邊輕輕一點，印記就刻在了通道口上。
藍藍頭頂的葉子在同時間伸出，將一個同樣的印記印在了通道口另一側。
兩道水柱同時從兩邊的印記中噴出，在中間相碰，水流散成了絲線，從中間向上下左右擴散開來，最後給通道口蒙上了一層泛著淡藍光暈的水膜。
“好了。”宋筱雅拍拍手，“這下高級以上的怪物就不能從這裏出來了，我們可以回去，看看王林和格子那邊怎麽樣。”
這座基地的建立者是源枝的爺爺，但除了資金和部分人員是由他提供的以外，其他部分都是源枝主導建成的。也是源枝邀請宋筱雅和王林住進來。
幫忙擊殺怪物對通道口做出部分改造是王林宋筱雅他們自己的決定。
王林趕在通道口造成人員傷亡前擊殺了一批怪物，無數由他催發而生的藤蔓擊穿了一只只怪物的致命部位，將一些人從死亡境地裏解救了出來。
通道口附近受傷的人被扶著帶去醫治，拿著刀槍冷兵器的大漢圍在通道口附近，一個手持烏金木拐杖的老人被人簇擁著走進了通道口的包圍圈。
老人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用一根木杖點了幾個印記，接著通道口便被幾根藤蔓纏住，連拖帶拉從地上拽起，那個外圈暗紅內圈泛著不詳黑光的通道口就這樣被年輕人移出了基地，老人盡力睜大眼去看，看不見那個黑點了。
“王先生，真的十分感謝你。”等老人回過神來，他左手拄著拐杖在地上敲擊了幾下，看向王林的眼中滿是慈祥。
王林收起魔杖，禮貌回應：“既然打擾了基地，在這裏暫住，那這些也是我該做的，老先生不必多說。”
“不錯不錯，王先生人很知禮吶！”老人兩眼瞇成了一條縫，轉頭對趕來的孫女說：“源枝來，過來好好謝謝人家，王先生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孫女提，能滿足的一定滿足，可好？”
王林正要拒絕，一道被他放在心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王林！我在這！”
所有人朝聲音來源看了過去，一個女孩站在遠處高高的圍墻上，揮著手向這邊的王林招呼。
很快女孩就趕了過來，用的不是步行，女孩是直接從半空中一腳踩中一個什麽大步踏過來的，她笑容滿面，一見到王林就撲到了他懷中，在他懷裏蹭了兩下，然後才轉頭看向源枝，道：“外面的那個我封住了一部分，高級以上的怪物進不來，你們的人小心點一起合作的話，那個通道口出來的怪物倒是都能對付了。”
王林也看向源枝，說：“兩個都封住不太妥當，如果王級怪物沒有一個出入口的話，這附近很有可能還會再出現一個通道，所以我把它放到了離護河還有五百米的位置，註意著些就是了。”
源枝連聲答應，道謝聲也是接連出口，看向宋筱雅的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艷羨。
“對了，木曦兒呢？”之前見源枝的時候，木曦兒一直跟在她身邊，這回沒看見，宋筱雅有些奇怪地問出了口。
“她還在負責公司剩下的交托工作，畢竟不能完全確定異界通道口一定完全屬實，家中的產業也不能真的全部賣掉。”源枝回答道。
宋筱雅點點頭，正要開口說離開時，老人拿著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又響了三下。
“源枝吶，王先生你給我介紹了，那這位女士，總也得讓我認識一下吧。”老人看著源枝，語氣雖是慈祥溫和的，眼中透出的光卻不容人拒絕。
源枝擡手摸了摸額角，將那裏的冷汗擦去後，做了一個迅速的雙向介紹——
“爺爺，這是王先生的女友，宋筱雅，同王先生有一樣的能力。”
“宋女士，這是我爺爺，源嘯，是源氏集團的董事長。”
源嘯擡眼看向宋筱雅，兩手放在拐杖上，上下打量了兩眼，沒說什麽。
宋筱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王林，得到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她松了松眉眼，溫和地朝老人笑了笑，說：“您好。”
“嗯，你好。”源嘯仍舊用一種細密溫和卻令人難以忽視的眼神打量著宋筱雅，眼中神色說不出好壞，但絕對沒有一絲的喜愛慈祥情緒。
等到宋筱雅和王林一起離開，老人不再能看見他們的身影後，便對身旁的源枝沈聲道：“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們有這種能力？！”
源枝擡手又擦了一遍冷汗，脊背習慣地壓了下來，說：“爺爺，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們能有這麽厲害啊，表現出來的就是力氣大了點，誰知道他們還能做出這麽不科學的事情呢……不，這個世界現在也不科學了。”
“你當真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了！”源枝伸出三指作發誓狀，“孫女難道還能騙您嗎？之前得知的消息就是這兩人做了怪夢後力氣變大了點，倆人的來歷爺爺您不是也都查過一遍了嗎？”
源嘯依舊是沈著臉的模樣，他敲敲拐杖，冷聲問道：“這兩人脾性如何？有沒有分開的可能？”
“這爺爺您放心，這兩人絕對不想攬功名，他們要的東西不多，只要夠用就好，絕對不是那種貪心的人，只要不做什麽壞事，他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源枝見爺爺的神色漸漸放下來了，便挽上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回走，一邊說：“至於分開他們，爺爺你就不用想了，倆人感情好著呢，我看他們現在還是熱戀期，要拆現在也拆不了。”
數名身形健壯的大漢圍在源嘯源枝身邊，倆人慢慢地走遠了，源枝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
“……叔叔嬸嬸們這回犯的事，實在……”
幾百米遠外，站在一堵矮墻下的倆人看向了對方，同時開口——
“源枝爺爺看上了你。”
“我對其他人都沒興趣。”
宋筱雅聽清了王林剛才說的話，她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攬住王林的肩膀，往上一跳，王林伸手接住了她，宋筱雅現在的視線便比王林還要高上一點。
微風輕輕吹過，矮墻旁邊的柳枝被吹揚起來。
宋筱雅微微低頭，在王林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她放輕聲音，聲音軟軟的帶著南方人特有的腔調，像棉花糖一樣柔軟，“我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她將頭靠在王林肩上，說完了剩下的話，“只要你不變，不要變心就好了。”
一根粗壯的藤蔓纏上了王林，將他懷中的宋筱雅近乎捆綁地綁在了王林身上，以勻速輕緩的動作，將倆人帶到了半空中，向他們在基地的住所飛去。
王林抱著宋筱雅的手用了些力，讓她將頭擡起來，然後直視著她的雙眼，將額頭頂上對方，用發誓虔誠般的語氣道：“我不會變心的，永遠都不會。”
宋筱雅只覺得面頰上都是王林呼吸說話間撲來的熱氣，她紅了耳朵，眼睛怎麽也移不開，只看著面前飽含情意的雙眼，完全接收到了對方不能用言語表達完全的思想。
他很自信，他認為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可能……宋筱雅想著。
“你呢？”王林額頭輕輕磨蹭了一下對方，語氣十分溫柔。
“……嗯，我不會。”宋筱雅想了想，還是給了一個確定的回答，不過她又補上了一句，“不過就算這樣說了，也不代表你犯了錯我還會原諒你，不會變心是在你人不變的前提下的。”
“嗯，真的很嚴謹呢。”王林嘴角含著笑，把頭放到宋筱雅的肩窩處，從胸腔裏發出了悶悶的笑聲，“你真可愛，是真的很可愛。”
宋筱雅也笑了，這時藤蔓已經將他們送回了住的地方，她右手勾起王林的一縷發絲，纏在手上玩了玩，說：“你抱我回去吧，我不想走了，就想你抱著。”
“嗯，我抱著你。”王林又悶悶地笑了一聲，抱著宋筱雅的手用了點力往上一提，輕輕松松地往他們在基地位於六樓的房子走去。
—
C城出現怪物的那一天，華國其他地方也出現了怪物，包括A城和S城。
在S城裏，朱湘紅和李川一開始還在掩飾能力，等到這個世界激發異能的人相繼出現後，他們就不再遮掩，在滅殺怪物的戰場上出了很大的力，自成一個隊伍，同時拒絕其他人的參與，在S城的異能者當中很是出名。
李川一道風刃擊殺了數十只被蹦蹦陷在幻想裏的尖喙鳥，十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李川轉身繼續擊殺其他怪物，身上全是幹涸了的血跡。
朱湘紅肩上的紅纓身旁浮著無數顆大小不一的火球，火球顏色暗紅，閃著詭譎的光芒，每擊中一只怪物，除了生命值掉點外還有不同效果的負面buff纏上了那些沒有死盡的怪物。
有紅纓做強力輸出，朱湘紅發出火系魔法彈的速度就沒那麽緊迫，她選中一只還沒死透的貓妖，一道火球直擊其腦部，將其腦袋罩上了一團火焰。
貓妖哀嚎數聲，腦門突然炸裂開來，一團黑色霧氣從中鉆出，在戰場上四處游蕩。
蹦蹦頭頂的葉子突然伸長，將那團黑色霧氣像纏粽子一樣包了起來，收回葉子，然後把它塞進了口中。
李川一驚，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蹦蹦，你剛才吃了什麽？”
“嗝——”蹦蹦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它在李川肩上跳了兩下，一對烏溜溜地眼睛看向四處，“暗力物質，超級好吃。”
“那是什麽？對你的身體有什麽用嗎？”見蹦蹦反應，李川心頭稍松，問道。
蹦蹦又跳了兩下，“暗力物質只在深淵裏才有，怪物雖然來自深淵，但蘿蔔世界上的怪物是沒有暗力物質的啊……我也不太清楚暗力物質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只知道它對有七情六欲有感情的智慧生物害處很大。”
“還有，我們這次的任務也需要它，沒有規定必須額度，只不過被蘿蔔吃掉的暗力物質越多，最後我們得到的評分也會更高。暗力物質對我們的身體沒有什麽用，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但是它很好吃，所有蘿蔔都會喜歡吃它的，我一看見它就覺得它應該很好吃……”蹦蹦突然看向一個方向，然後抽出一片葉子指著，“李川，快看那裏，那裏，是不是有一顆黑色的珠子？”
李川走到蹦蹦指著的位置，從地上撿起了那顆黑溜溜的圓珠子，指腹摩挲著珠子表面，他有些奇怪地說：“這顆珠子跟你吃掉的那團黑霧給我的感覺很像，兩者是同一個東西嗎？暗力物質？”
蹦蹦伸長葉子從李川手中卷走了珠子，丟進嘴裏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咀嚼聲裏傳出，“是同一個東西，黑霧只是打破了珠子的殼後的樣子而已。”
朱湘紅和紅纓一路扔火球，走到了李川蹦蹦旁邊。
“蹦蹦，你在吃什麽？”紅纓伸出葉子撥弄了一下蹦蹦的臉，好奇問道。
“你自己找找，這附近應該都有，找黑色的珠子，就在這些怪物的身體裏。”蹦蹦用葉子打開了紅纓的葉子，伸出葉子開始撥弄一只怪物的身體，等到上上下下翻了個遍都沒有後，蹦蹦換了一只怪物，這回它找到了。
黑色珠子躺在蹦蹦的葉子上，顏色似墨，裏面泛著喑啞的光暈，看起來很好看，是小姑娘會喜歡的東西。
“喏，看清楚了沒？”
“嗯，看清楚了。”紅纓仔細端詳了一陣，點點頭，“現在你吃給我看看吧。”
蹦蹦把黑色珠子丟進了嘴裏，又是一陣嘎嘣嘎嘣脆的聲響，看得出來，蹦蹦臉上全是滿足，它是真的很喜歡吃這個東西。
看清楚了蹦蹦翻找黑色珠子的過程，朱湘紅當即就對腳邊的一只怪物開始剖屍，一顆表面光潔的黑色珠子從一道傷口裏滾落了出來。
“紅纓，給。”朱湘紅用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包住黑珠子後遞給了紅纓。
紅纓用葉子捧著珠子，有些猶豫，“看起來黑不溜秋的，聞起來也沒有味道，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吃？”
蹦蹦又找到了幾顆黑珠，它的聲音在嘎嘣嘎嘣脆響中依舊保持著清晰，“你試試就知道，它外面的殼子擋住了你聞不到氣味，可以破壞掉殼子，裏面的霧氣就會鉆出來。那氣味——真的香死了，比大骨頭還要香！”
紅纓用灼熱的火焰破壞了殼子，果然一股黑色霧氣從中鉆了出來，它一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倆人倆蘿蔔，當即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鰍一樣從他們身邊溜走，往戰場上的其他人那邊飛去。
黑霧像是有目標，有一次它從一個人眼前飛過，卻楞是停都沒停，在到達目的地後，黑霧還沒能鉆進那個倒黴鬼的身體裏，就被紅纓無限伸長的葉子給卷了回來。
“嗷嗚。”紅纓把這個勾的它想流口水的黑霧給吞進了肚子，然後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
“這東西其他人看不見？”朱湘紅有些奇怪，那個差點被黑霧鉆進身體的人完全沒感知到黑霧，那個黑霧從眼前飛過的人對此也完全沒有反應。
“他們當然看不見了。”蹦蹦讓李川朝一個方向走走，然後伸長葉子繼續撥拉怪物的屍體，“我們蘿蔔是這些怪物的克星……嗯，勉強算是克星吧，反正它們的力量對我們不起效果，你們是和我們結定了契約才能看見那道黑霧的。”
蹦蹦對找黑珠這件事已經十分熟練，它一口一個黑珠，嘴幾乎就沒停下來。
“那它對有七情六欲的智慧生物有害這件事，又怎麽說？”朱湘紅很想使勁拽住蹦蹦的葉子把它狂甩幾圈，像這樣說到哪算到哪，所有話都不說完全的行為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朱湘紅的眼神，李川無奈的做了個手勢，表示蹦蹦這個大爺他也惹不起。
所有蘿蔔當中，小白最活潑最不介意契約者對它動手動腳，藍藍最溫柔但是只對宋筱雅溫柔，紅纓有很多小聰明喜歡捉弄其他五個蘿蔔，格子很嚴肅總是一副正正經經的模樣，流光喜歡當大家長護著其他蘿蔔而且有時候說話的口吻會不自覺偏向教誨……蹦蹦嘛，就是最我行我素超級自戀的那一個，它對李川不錯，對其他契約者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你等凡人幹嘛跟我說話的表情。
紅纓在黑霧吞下肚後就學著蹦蹦一樣在找黑珠，現在聽到朱湘紅的疑問，它突然停下了動作，然後亮著雙眼對蹦蹦說：“你找什麽找，自己一個蘿蔔找找到天黑也不能把它們全都找出來。”
“那你有什麽辦法？”蹦蹦鼓著腮幫子，它對現在的手速已經十分滿意，吃得都快要口齒不清了。
“我們可以收黑珠啊——”紅纓眼中閃著狡黠的光，“這些珠子對普通人的壞處很大，他們也不能銷毀，隨便放在一個地方或扔了也都有後患，送到我們這裏來，幫他們銷毀，多好。”
蹦蹦白了紅纓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但這東西的壞處有什麽用只有我們知道，就算跟其他人說了，人家憑什麽相信你？”
“哼，反正我能讓他們相信。”紅纓仰著臉作不屑狀，道：“蹦蹦你壓根就不聰明，這都想不到——”
“只要捏碎一個黑珠，霧氣鉆進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身體裏，等到變化發生，就會有人相信了。”紅纓轉頭看向朱湘紅，露出一個貓咪短暫收斂爪子的笑容，“不過只要他們聽勸，把所有找到的黑珠交給我們，其實我們也沒必要故意打破黑珠的。”
朱湘紅沈吟道：“不打破黑珠，什麽情況下霧氣會自動鉆出？”
如果沒有看見霧氣離開黑珠後那股機敏勁，朱湘紅怎麽也想象不到這樣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黑色珠子裏會有這樣的東西。看起來就像個小玩意，一個旅游點大批批發的工藝品而已。
“負面情緒濃度過高。”見朱湘紅還是一臉不解，紅纓接著解釋道：“比如說一個人失去親人的傷心，想要報仇的恨意，被折磨毒打的痛苦……這些等等，都能夠讓黑霧自己從珠子裏鉆出來。而一旦黑霧進入了那些人的身體，就會無限放大他們的負面情緒，等到他們的心智都被吞噬過後，就會產生一種濃粹的暗力物質，同黑霧合為一體。”
聽到這，李川問道：“那些人都會變成黑霧？”
蹦蹦伸出葉子嘩的一下擋在紅纓面前阻止了它開口，然後搶先回答，“你怎麽這麽笨吶，都說了是心智被吞噬，產生出和黑霧一樣的東西，那些人最後當然是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啰。”
李川用食指指節輕輕叩了一下蹦蹦的腦門，好笑道：“你一天不說我笨就不舒服是吧？”
“你的智力在隊伍裏是最低的，難道你有意見？”蹦蹦斜著眼瞥他，反問道。
“走吧，我承認我笨了，至少在這個隊伍裏是這樣沒錯。”李川把蹦蹦按在了肩膀上，看著已經大致清空了的戰場，對朱湘紅說：“去跟基地長說一下，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有人不相信真的不願意交出來，那就照紅纓說的方法去辦。”
李川和朱湘紅回到基地，對基地的主導人大概講了一遍那些黑色珠子的問題。
S城的基地是在通道開啟後一個多月裏陸陸續續建立起來的，李川他們所在的基地不大不小，基地長性子不錯，所以這個基地的風氣挺正的，李川和朱湘紅采購物資跑到了這裏，發現居住條件氛圍都還行，就留了下來。
基地長聽完李川的講述，眉頭輕輕皺起，道：“如果沒有辦法證明，我也不能強制要求所有人搜集黑珠交給你們。”
“有辦法證明。”朱湘紅道，“前提是至少需要犧牲一個人。”
“這好辦，從死刑犯裏拉一個就行，現在監獄都要人滿為患了。”基地長嘆口氣，道：“異能者的恢覆能力太快了，看守也有照料不到的時候，這周已經跑出去了幾個。偏偏他們的罪行又還不到死刑的地步，但放出去也不行，唉……”
對此李川和朱湘紅也無法，只能安慰基地長一切等到通道消失就好。
基地長也知道對面這兩人雖然實力在異能者中排得上前幾，但對怪物的出現並沒有解決辦法，擺擺手，讓他們自行離開。
李川和朱湘紅並肩走出了基地長的辦公室，蹦蹦和紅纓把所有找來的黑珠都吃掉了，如果要證明，他們得出去再找。
“這才第七個月，怪物身體裏就出現了這種足以毀滅人類的東西，也難怪那麽多世界都會被覆滅了。”朱湘紅有些感慨地道。
李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說：“這個世界我們還沒有能力毀滅通道口，只能等通道口力量耗盡，時間不算什麽，發現這種隱患及時解決反饋就好了。”
朱湘紅正要回頭，紅纓就用葉子輕輕拍了拍朱湘紅的臉側，道：“紅紅，你不要擔心了，這個世界的力量只有那麽強，怪物最多就產生這種黑珠，不會再出現其他東西的。”
“嗯，謝謝紅纓，我感覺好多了。”朱湘紅伸手摸了摸紅纓放在她臉上的葉子，嘴角情不自禁地溢出一抹笑容。
看見這一幕，李川突覺心梗——為什麽紅纓總是和他爭朱湘紅的關註呢？問題是這家夥還爭得不留痕跡，他連爭辯告狀的機會都沒有。
蹦蹦感受到李川的腹誹，轉過臉去朝天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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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西部C城，二月暮冬，這天的C城太陽很大，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C城郊區建起了一個大型基地，建在最外層的圍墻有九米多高，每隔一段距離圍墻上都設了一個瞭望臺，最外層往裏走二十多米的距離，是一圈同樣磚石搭建起來的圍墻，只高度低了些，只有六米。
最外層的圍墻上坐著兩個人，一個身形嬌小一個身姿挺拔，一個女孩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瞭望塔磚墻上，擡手遮著眼前的光亮，一個縱然微彎著背也難掩如松氣質的男人遠望前方的眼中沒有聚焦。
“王林，你說到時候通道會最先開在哪裏？”女孩放下手，擺蕩著懸空的雙腿，隨口問道。
王林收回視線，眼裏盯著圍墻外那條寬三米的護河，道：“世界壁壘最弱的地方，最能吸引深淵怪物的地方。基地這邊估計會有一個。”
“唔——我也知道基地這邊會有一個，我就是想知道，第一個看見通道撕裂開來的人，會是什麽表情？”宋筱雅眼中泛著好奇的光彩，眨眨眼，視線突然朝一個方向定住了。
那裏，有時空波動的能量——C城的第一條通道，已經出現了。
接著C城傳來的時空能量波動越來越多，方向雜亂，能量含混不一，漸漸認真起來了的宋筱雅數著數，聲音有些沈悶地道：“一共二十七個通道，這是第一波，最強的怪物實力大概在中級上下。”
正在這時，宋筱雅覺得渾身一輕，以往察覺不到的束縛陡然消失，她對著身後的磚墻用了點力，在看到磚墻有變形跡象後就收回了手，她十八點的力量屬性值，總算是回來了。
“走，我們下去松快松快，好久沒打怪了，都不知道手生了沒。”宋筱雅朝王林招了一下手，兩手撐在磚墻上，往下一跳，柔韌的水膜接住了她並且減輕了同地面的碰撞力，宋筱雅在地面上的行走十分自如。
王林緊隨著跳下，地面突然鉆出一根藤蔓，在他落到一半的時候纏住了腰身，然後輕手輕腳地把王林放在了一旁。
“我到另一邊去，你記得把藍藍帶出來，小心些。”王林囑咐宋筱雅一句，便帶著肩上的格子跑到了另一個通道口附近。
基地圍墻這邊是只開了一個，不過還有一個開在了基地裏面，王林現在跑去的方向就是位於基地內部的那個通道口。
“嗯，你也小心，現在面板開了，記得裏面還有藥可以用啊！”望著王林跑遠了的背影，宋筱雅大聲喊道。
王林往後擺擺手，數根藤蔓從地底鉆出，一根又一根像是傳接力棒一樣地將王林帶到了圍墻裏面。
宋筱雅將藍藍從識海裏帶了出來，放在肩上。
“藍藍，我和你一起打怪！”宋筱雅拿出魔杖，充沛的水系能量聚集在魔杖頂端，她的口氣難掩興奮，“任務要求擊殺怪物，那我們就多殺，有多少殺多少！”
“嗯嗯，筱雅加油，藍藍陪著你一起打怪！”藍藍在身側凝聚起數道水箭，兩眼彎彎，同宋筱雅一樣渾身都迸發著戰意。
通道口裏出來的怪物有宋筱雅熟悉的也有不怎麽認識的，不過由於它們的等級實力都不高，宋筱雅一魔杖數個水籠，藍藍一個水箭滅殺一個，互相配合，像蝗蟲過境一樣地將所有怪物紛紛收割。
通道口一次性進出的怪物容量有限，殺完了這些，還沒出來的暫時也出不來，宋筱雅站在通道口一側，兩手抓住藍藍往對面一扔，水膜托住了它，最後藍藍漂浮在同宋筱雅同高的位置。
“來，藍藍，我們同時印下契約。”宋筱雅的魔杖頂端結出了一個藍色印記，她右手持著魔杖，在通道口一邊輕輕一點，印記就刻在了通道口上。
藍藍頭頂的葉子在同時間伸出，將一個同樣的印記印在了通道口另一側。
兩道水柱同時從兩邊的印記中噴出，在中間相碰，水流散成了絲線，從中間向上下左右擴散開來，最後給通道口蒙上了一層泛著淡藍光暈的水膜。
“好了。”宋筱雅拍拍手，“這下高級以上的怪物就不能從這裏出來了，我們可以回去，看看王林和格子那邊怎麽樣。”
這座基地的建立者是源枝的爺爺，但除了資金和部分人員是由他提供的以外，其他部分都是源枝主導建成的。也是源枝邀請宋筱雅和王林住進來。
幫忙擊殺怪物對通道口做出部分改造是王林宋筱雅他們自己的決定。
王林趕在通道口造成人員傷亡前擊殺了一批怪物，無數由他催發而生的藤蔓擊穿了一只只怪物的致命部位，將一些人從死亡境地裏解救了出來。
通道口附近受傷的人被扶著帶去醫治，拿著刀槍冷兵器的大漢圍在通道口附近，一個手持烏金木拐杖的老人被人簇擁著走進了通道口的包圍圈。
老人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用一根木杖點了幾個印記，接著通道口便被幾根藤蔓纏住，連拖帶拉從地上拽起，那個外圈暗紅內圈泛著不詳黑光的通道口就這樣被年輕人移出了基地，老人盡力睜大眼去看，看不見那個黑點了。
“王先生，真的十分感謝你。”等老人回過神來，他左手拄著拐杖在地上敲擊了幾下，看向王林的眼中滿是慈祥。
王林收起魔杖，禮貌回應：“既然打擾了基地，在這裏暫住，那這些也是我該做的，老先生不必多說。”
“不錯不錯，王先生人很知禮吶！”老人兩眼瞇成了一條縫，轉頭對趕來的孫女說：“源枝來，過來好好謝謝人家，王先生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孫女提，能滿足的一定滿足，可好？”
王林正要拒絕，一道被他放在心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王林！我在這！”
所有人朝聲音來源看了過去，一個女孩站在遠處高高的圍墻上，揮著手向這邊的王林招呼。
很快女孩就趕了過來，用的不是步行，女孩是直接從半空中一腳踩中一個什麽大步踏過來的，她笑容滿面，一見到王林就撲到了他懷中，在他懷裏蹭了兩下，然後才轉頭看向源枝，道：“外面的那個我封住了一部分，高級以上的怪物進不來，你們的人小心點一起合作的話，那個通道口出來的怪物倒是都能對付了。”
王林也看向源枝，說：“兩個都封住不太妥當，如果王級怪物沒有一個出入口的話，這附近很有可能還會再出現一個通道，所以我把它放到了離護河還有五百米的位置，註意著些就是了。”
源枝連聲答應，道謝聲也是接連出口，看向宋筱雅的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艷羨。
“對了，木曦兒呢？”之前見源枝的時候，木曦兒一直跟在她身邊，這回沒看見，宋筱雅有些奇怪地問出了口。
“她還在負責公司剩下的交托工作，畢竟不能完全確定異界通道口一定完全屬實，家中的產業也不能真的全部賣掉。”源枝回答道。
宋筱雅點點頭，正要開口說離開時，老人拿著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又響了三下。
“源枝吶，王先生你給我介紹了，那這位女士，總也得讓我認識一下吧。”老人看著源枝，語氣雖是慈祥溫和的，眼中透出的光卻不容人拒絕。
源枝擡手摸了摸額角，將那裏的冷汗擦去後，做了一個迅速的雙向介紹——
“爺爺，這是王先生的女友，宋筱雅，同王先生有一樣的能力。”
“宋女士，這是我爺爺，源嘯，是源氏集團的董事長。”
源嘯擡眼看向宋筱雅，兩手放在拐杖上，上下打量了兩眼，沒說什麽。
宋筱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王林，得到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她松了松眉眼，溫和地朝老人笑了笑，說：“您好。”
“嗯，你好。”源嘯仍舊用一種細密溫和卻令人難以忽視的眼神打量著宋筱雅，眼中神色說不出好壞，但絕對沒有一絲的喜愛慈祥情緒。
等到宋筱雅和王林一起離開，老人不再能看見他們的身影後，便對身旁的源枝沈聲道：“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們有這種能力？！”
源枝擡手又擦了一遍冷汗，脊背習慣地壓了下來，說：“爺爺，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們能有這麽厲害啊，表現出來的就是力氣大了點，誰知道他們還能做出這麽不科學的事情呢……不，這個世界現在也不科學了。”
“你當真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了！”源枝伸出三指作發誓狀，“孫女難道還能騙您嗎？之前得知的消息就是這兩人做了怪夢後力氣變大了點，倆人的來歷爺爺您不是也都查過一遍了嗎？”
源嘯依舊是沈著臉的模樣，他敲敲拐杖，冷聲問道：“這兩人脾性如何？有沒有分開的可能？”
“這爺爺您放心，這兩人絕對不想攬功名，他們要的東西不多，只要夠用就好，絕對不是那種貪心的人，只要不做什麽壞事，他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源枝見爺爺的神色漸漸放下來了，便挽上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回走，一邊說：“至於分開他們，爺爺你就不用想了，倆人感情好著呢，我看他們現在還是熱戀期，要拆現在也拆不了。”
數名身形健壯的大漢圍在源嘯源枝身邊，倆人慢慢地走遠了，源枝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
“……叔叔嬸嬸們這回犯的事，實在……”
幾百米遠外，站在一堵矮墻下的倆人看向了對方，同時開口——
“源枝爺爺看上了你。”
“我對其他人都沒興趣。”
宋筱雅聽清了王林剛才說的話，她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攬住王林的肩膀，往上一跳，王林伸手接住了她，宋筱雅現在的視線便比王林還要高上一點。
微風輕輕吹過，矮墻旁邊的柳枝被吹揚起來。
宋筱雅微微低頭，在王林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她放輕聲音，聲音軟軟的帶著南方人特有的腔調，像棉花糖一樣柔軟，“我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她將頭靠在王林肩上，說完了剩下的話，“只要你不變，不要變心就好了。”
一根粗壯的藤蔓纏上了王林，將他懷中的宋筱雅近乎捆綁地綁在了王林身上，以勻速輕緩的動作，將倆人帶到了半空中，向他們在基地的住所飛去。
王林抱著宋筱雅的手用了些力，讓她將頭擡起來，然後直視著她的雙眼，將額頭頂上對方，用發誓虔誠般的語氣道：“我不會變心的，永遠都不會。”
宋筱雅只覺得面頰上都是王林呼吸說話間撲來的熱氣，她紅了耳朵，眼睛怎麽也移不開，只看著面前飽含情意的雙眼，完全接收到了對方不能用言語表達完全的思想。
他很自信，他認為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可能……宋筱雅想著。
“你呢？”王林額頭輕輕磨蹭了一下對方，語氣十分溫柔。
“……嗯，我不會。”宋筱雅想了想，還是給了一個確定的回答，不過她又補上了一句，“不過就算這樣說了，也不代表你犯了錯我還會原諒你，不會變心是在你人不變的前提下的。”
“嗯，真的很嚴謹呢。”王林嘴角含著笑，把頭放到宋筱雅的肩窩處，從胸腔裏發出了悶悶的笑聲，“你真可愛，是真的很可愛。”
宋筱雅也笑了，這時藤蔓已經將他們送回了住的地方，她右手勾起王林的一縷發絲，纏在手上玩了玩，說：“你抱我回去吧，我不想走了，就想你抱著。”
“嗯，我抱著你。”王林又悶悶地笑了一聲，抱著宋筱雅的手用了點力往上一提，輕輕松松地往他們在基地位於六樓的房子走去。
—
C城出現怪物的那一天，華國其他地方也出現了怪物，包括A城和S城。
在S城裏，朱湘紅和李川一開始還在掩飾能力，等到這個世界激發異能的人相繼出現後，他們就不再遮掩，在滅殺怪物的戰場上出了很大的力，自成一個隊伍，同時拒絕其他人的參與，在S城的異能者當中很是出名。
李川一道風刃擊殺了數十只被蹦蹦陷在幻想裏的尖喙鳥，十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李川轉身繼續擊殺其他怪物，身上全是幹涸了的血跡。
朱湘紅肩上的紅纓身旁浮著無數顆大小不一的火球，火球顏色暗紅，閃著詭譎的光芒，每擊中一只怪物，除了生命值掉點外還有不同效果的負面buff纏上了那些沒有死盡的怪物。
有紅纓做強力輸出，朱湘紅發出火系魔法彈的速度就沒那麽緊迫，她選中一只還沒死透的貓妖，一道火球直擊其腦部，將其腦袋罩上了一團火焰。
貓妖哀嚎數聲，腦門突然炸裂開來，一團黑色霧氣從中鉆出，在戰場上四處游蕩。
蹦蹦頭頂的葉子突然伸長，將那團黑色霧氣像纏粽子一樣包了起來，收回葉子，然後把它塞進了口中。
李川一驚，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蹦蹦，你剛才吃了什麽？”
“嗝——”蹦蹦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它在李川肩上跳了兩下，一對烏溜溜地眼睛看向四處，“暗力物質，超級好吃。”
“那是什麽？對你的身體有什麽用嗎？”見蹦蹦反應，李川心頭稍松，問道。
蹦蹦又跳了兩下，“暗力物質只在深淵裏才有，怪物雖然來自深淵，但蘿蔔世界上的怪物是沒有暗力物質的啊……我也不太清楚暗力物質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只知道它對有七情六欲有感情的智慧生物害處很大。”
“還有，我們這次的任務也需要它，沒有規定必須額度，只不過被蘿蔔吃掉的暗力物質越多，最後我們得到的評分也會更高。暗力物質對我們的身體沒有什麽用，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但是它很好吃，所有蘿蔔都會喜歡吃它的，我一看見它就覺得它應該很好吃……”蹦蹦突然看向一個方向，然後抽出一片葉子指著，“李川，快看那裏，那裏，是不是有一顆黑色的珠子？”
李川走到蹦蹦指著的位置，從地上撿起了那顆黑溜溜的圓珠子，指腹摩挲著珠子表面，他有些奇怪地說：“這顆珠子跟你吃掉的那團黑霧給我的感覺很像，兩者是同一個東西嗎？暗力物質？”
蹦蹦伸長葉子從李川手中卷走了珠子，丟進嘴裏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咀嚼聲裏傳出，“是同一個東西，黑霧只是打破了珠子的殼後的樣子而已。”
朱湘紅和紅纓一路扔火球，走到了李川蹦蹦旁邊。
“蹦蹦，你在吃什麽？”紅纓伸出葉子撥弄了一下蹦蹦的臉，好奇問道。
“你自己找找，這附近應該都有，找黑色的珠子，就在這些怪物的身體裏。”蹦蹦用葉子打開了紅纓的葉子，伸出葉子開始撥弄一只怪物的身體，等到上上下下翻了個遍都沒有後，蹦蹦換了一只怪物，這回它找到了。
黑色珠子躺在蹦蹦的葉子上，顏色似墨，裏面泛著喑啞的光暈，看起來很好看，是小姑娘會喜歡的東西。
“喏，看清楚了沒？”
“嗯，看清楚了。”紅纓仔細端詳了一陣，點點頭，“現在你吃給我看看吧。”
蹦蹦把黑色珠子丟進了嘴裏，又是一陣嘎嘣嘎嘣脆的聲響，看得出來，蹦蹦臉上全是滿足，它是真的很喜歡吃這個東西。
看清楚了蹦蹦翻找黑色珠子的過程，朱湘紅當即就對腳邊的一只怪物開始剖屍，一顆表面光潔的黑色珠子從一道傷口裏滾落了出來。
“紅纓，給。”朱湘紅用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包住黑珠子後遞給了紅纓。
紅纓用葉子捧著珠子，有些猶豫，“看起來黑不溜秋的，聞起來也沒有味道，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吃？”
蹦蹦又找到了幾顆黑珠，它的聲音在嘎嘣嘎嘣脆響中依舊保持著清晰，“你試試就知道，它外面的殼子擋住了你聞不到氣味，可以破壞掉殼子，裏面的霧氣就會鉆出來。那氣味——真的香死了，比大骨頭還要香！”
紅纓用灼熱的火焰破壞了殼子，果然一股黑色霧氣從中鉆了出來，它一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倆人倆蘿蔔，當即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鰍一樣從他們身邊溜走，往戰場上的其他人那邊飛去。
黑霧像是有目標，有一次它從一個人眼前飛過，卻楞是停都沒停，在到達目的地後，黑霧還沒能鉆進那個倒黴鬼的身體裏，就被紅纓無限伸長的葉子給卷了回來。
“嗷嗚。”紅纓把這個勾的它想流口水的黑霧給吞進了肚子，然後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
“這東西其他人看不見？”朱湘紅有些奇怪，那個差點被黑霧鉆進身體的人完全沒感知到黑霧，那個黑霧從眼前飛過的人對此也完全沒有反應。
“他們當然看不見了。”蹦蹦讓李川朝一個方向走走，然後伸長葉子繼續撥拉怪物的屍體，“我們蘿蔔是這些怪物的克星……嗯，勉強算是克星吧，反正它們的力量對我們不起效果，你們是和我們結定了契約才能看見那道黑霧的。”
蹦蹦對找黑珠這件事已經十分熟練，它一口一個黑珠，嘴幾乎就沒停下來。
“那它對有七情六欲的智慧生物有害這件事，又怎麽說？”朱湘紅很想使勁拽住蹦蹦的葉子把它狂甩幾圈，像這樣說到哪算到哪，所有話都不說完全的行為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朱湘紅的眼神，李川無奈的做了個手勢，表示蹦蹦這個大爺他也惹不起。
所有蘿蔔當中，小白最活潑最不介意契約者對它動手動腳，藍藍最溫柔但是只對宋筱雅溫柔，紅纓有很多小聰明喜歡捉弄其他五個蘿蔔，格子很嚴肅總是一副正正經經的模樣，流光喜歡當大家長護著其他蘿蔔而且有時候說話的口吻會不自覺偏向教誨……蹦蹦嘛，就是最我行我素超級自戀的那一個，它對李川不錯，對其他契約者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你等凡人幹嘛跟我說話的表情。
紅纓在黑霧吞下肚後就學著蹦蹦一樣在找黑珠，現在聽到朱湘紅的疑問，它突然停下了動作，然後亮著雙眼對蹦蹦說：“你找什麽找，自己一個蘿蔔找找到天黑也不能把它們全都找出來。”
“那你有什麽辦法？”蹦蹦鼓著腮幫子，它對現在的手速已經十分滿意，吃得都快要口齒不清了。
“我們可以收黑珠啊——”紅纓眼中閃著狡黠的光，“這些珠子對普通人的壞處很大，他們也不能銷毀，隨便放在一個地方或扔了也都有後患，送到我們這裏來，幫他們銷毀，多好。”
蹦蹦白了紅纓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但這東西的壞處有什麽用只有我們知道，就算跟其他人說了，人家憑什麽相信你？”
“哼，反正我能讓他們相信。”紅纓仰著臉作不屑狀，道：“蹦蹦你壓根就不聰明，這都想不到——”
“只要捏碎一個黑珠，霧氣鉆進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身體裏，等到變化發生，就會有人相信了。”紅纓轉頭看向朱湘紅，露出一個貓咪短暫收斂爪子的笑容，“不過只要他們聽勸，把所有找到的黑珠交給我們，其實我們也沒必要故意打破黑珠的。”
朱湘紅沈吟道：“不打破黑珠，什麽情況下霧氣會自動鉆出？”
如果沒有看見霧氣離開黑珠後那股機敏勁，朱湘紅怎麽也想象不到這樣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黑色珠子裏會有這樣的東西。看起來就像個小玩意，一個旅游點大批批發的工藝品而已。
“負面情緒濃度過高。”見朱湘紅還是一臉不解，紅纓接著解釋道：“比如說一個人失去親人的傷心，想要報仇的恨意，被折磨毒打的痛苦……這些等等，都能夠讓黑霧自己從珠子裏鉆出來。而一旦黑霧進入了那些人的身體，就會無限放大他們的負面情緒，等到他們的心智都被吞噬過後，就會產生一種濃粹的暗力物質，同黑霧合為一體。”
聽到這，李川問道：“那些人都會變成黑霧？”
蹦蹦伸出葉子嘩的一下擋在紅纓面前阻止了它開口，然後搶先回答，“你怎麽這麽笨吶，都說了是心智被吞噬，產生出和黑霧一樣的東西，那些人最後當然是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啰。”
李川用食指指節輕輕叩了一下蹦蹦的腦門，好笑道：“你一天不說我笨就不舒服是吧？”
“你的智力在隊伍裏是最低的，難道你有意見？”蹦蹦斜著眼瞥他，反問道。
“走吧，我承認我笨了，至少在這個隊伍裏是這樣沒錯。”李川把蹦蹦按在了肩膀上，看著已經大致清空了的戰場，對朱湘紅說：“去跟基地長說一下，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有人不相信真的不願意交出來，那就照紅纓說的方法去辦。”
李川和朱湘紅回到基地，對基地的主導人大概講了一遍那些黑色珠子的問題。
S城的基地是在通道開啟後一個多月裏陸陸續續建立起來的，李川他們所在的基地不大不小，基地長性子不錯，所以這個基地的風氣挺正的，李川和朱湘紅采購物資跑到了這裏，發現居住條件氛圍都還行，就留了下來。
基地長聽完李川的講述，眉頭輕輕皺起，道：“如果沒有辦法證明，我也不能強制要求所有人搜集黑珠交給你們。”
“有辦法證明。”朱湘紅道，“前提是至少需要犧牲一個人。”
“這好辦，從死刑犯裏拉一個就行，現在監獄都要人滿為患了。”基地長嘆口氣，道：“異能者的恢覆能力太快了，看守也有照料不到的時候，這周已經跑出去了幾個。偏偏他們的罪行又還不到死刑的地步，但放出去也不行，唉……”
對此李川和朱湘紅也無法，只能安慰基地長一切等到通道消失就好。
基地長也知道對面這兩人雖然實力在異能者中排得上前幾，但對怪物的出現並沒有解決辦法，擺擺手，讓他們自行離開。
李川和朱湘紅並肩走出了基地長的辦公室，蹦蹦和紅纓把所有找來的黑珠都吃掉了，如果要證明，他們得出去再找。
“這才第七個月，怪物身體裏就出現了這種足以毀滅人類的東西，也難怪那麽多世界都會被覆滅了。”朱湘紅有些感慨地道。
李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說：“這個世界我們還沒有能力毀滅通道口，只能等通道口力量耗盡，時間不算什麽，發現這種隱患及時解決反饋就好了。”
朱湘紅正要回頭，紅纓就用葉子輕輕拍了拍朱湘紅的臉側，道：“紅紅，你不要擔心了，這個世界的力量只有那麽強，怪物最多就產生這種黑珠，不會再出現其他東西的。”
“嗯，謝謝紅纓，我感覺好多了。”朱湘紅伸手摸了摸紅纓放在她臉上的葉子，嘴角情不自禁地溢出一抹笑容。
看見這一幕，李川突覺心梗——為什麽紅纓總是和他爭朱湘紅的關註呢？問題是這家夥還爭得不留痕跡，他連爭辯告狀的機會都沒有。
蹦蹦感受到李川的腹誹，轉過臉去朝天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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